梅菲斯微微皱眉,“你又出去了?”
“整天待在房间里太闷嘛,出去透透气,”凛说,“我又不像你,拿本书就能安安静静坐一天,我可是正值青春的活泼少女啊”
“外面都是亡灵,你小心些。”
“知道啦知道啦,”凛叹气,“拜托,艾弥薇,你比我还小呢,不要总弄得像我姐姐一样好不好。难得我老师走了,可以清闲几天,你就让我放松放松。”
“你遇上谁了。”琼恩岔开话题。
“一个吸血鬼,”凛哼了一声,“凑上来跟我搭讪,邀请我去晚餐,被我拒绝了。然后那家伙还死皮赖脸缠着不放,最后居然还想动手……”
“甚么?”琼恩一惊,“然后呢?”
“我砸了他一发火焰箭,但他好像没受甚么伤,然后他自己走了。”
“走了?”
“嗯,好像是突然接到了甚么消息,匆匆忙忙就走了。”
琼恩皱眉,“知道那个吸血鬼的名字么?”
“不知道,是个精灵模样,看起来像是个军官,地位还不低……其他也说不上甚么,你知道世界上的精灵看起来都一个样。”
那是,在精灵眼中看来,人类估计也都长得差不多。
琼恩和梅菲斯对视了一眼,心中隐隐猜到些甚么。
歌嘎斯自己是吸血鬼,手下军官也基本都是吸血鬼,出征青铜城堡带走了一大批,留在黑石城中的也有几十个,无名无姓的也没法确定对象。
但能接下凛一发火焰箭还不受甚么伤害的,那应该至少是“长老”位阶的吸血鬼了,这可就没几个了。
猜测归猜测。
凛也说不出更多线索,只能暂时放下。
她有些孩子脾气,刚回来时气鼓鼓的,恨不得把那个讨厌地吸血鬼烧成焦炭,过了一会也就抛之脑后。
不再去想。
又过两小时,莎珞克从外面返回,带回更多的消息。
“歌嘎斯已经被送回城中,正在接受治疗,目前应该还是处于晕迷状态,”魅魔说,“低阶亡灵们损失大半。”
“死亡骑士呢?”
“死亡骑士损失不大,尚有五千馀名。护卫着神躯魔像正往黑石城退来。”
“那就是说主力其实仍在。”
“嗯。”
歌嘎斯手下的军队,大致可以分成四个部分:以恶魔组成的炮灰,以大量吸血鬼军官统领的低阶亡灵,以死亡骑士构成的精锐,最后是神躯魔像,由八位大巫妖负责操纵控制。
如今既然死亡骑士损失不大。
神躯魔像又无恙,形势也就不算严峻了,至少比开始预想得要好很多。
说到底,恶魔军的统帅虽然是歌嘎斯。
但真正的支柱,还是在于神躯魔像。
只要拜尔不能把它干掉,纵然有千般妙计,终究不能真正扭转战局。
“人人都说格拉兹特聪明狡诈,奥喀斯远远不及。如今看来却也未必,”琼恩笑着对梅菲斯说,“至少格拉兹特就弄不出神躯魔像这种东西来。”
“这就是以力破巧了。”梅菲斯说,“倒是标准的恶魔风格。”
“深渊三大领主,格拉兹特像魔鬼,奥喀斯像恶魔,狄魔高根是个精神分裂,倒还真是搭配恰当。”
虽然谈笑,但其实琼恩心头还是不免有些担忧,毕竟这里是地狱,是魔鬼的主场,拜尔占尽天时地利人和,如今一战得手,不可能给予恶魔喘息之机,十有八九是要乘胜追击,一鼓破敌。
恶魔军虽然主力尚存,终究已经挫了锐气,主帅又重伤不醒,估计会据城防守,既是休整,也是等待后方的援军。
血战这种超大规模战役,某种意义上说拼的就是消耗。
打仗总是会死人的,兵力是会损耗地,即便有神躯魔像,也不可能让它去一骑当千,孤身破阵,那是连神只都做不到的事情,更别说它毕竟只是尸体。
在深渊的时候,反正是自己的地盘,有近乎无穷无尽的恶魔可以补充进军队,奥喀斯也会源源不断地输送亡灵到前线供歌嘎斯驱遣——但如今已经到地狱了。
地狱里没有恶魔可以就地征召来当炮灰,当然更没有亡灵,一切都得从深渊中运来。
从深渊到地狱,没有固定的传送门,自然也可以通过位面传送类型的法术来往,但要用来运兵就不可能了,还是得走冥河。
冥河自无尽深渊的最底层发源,流经九层地狱,最终注入定命沼泽。
邪魔们每次血战,都是通过冥河来运兵,浩浩荡荡的恶魔乘船顺流而下,前往阿弗纳斯,或者浩浩荡荡的魔鬼乘船逆流而上,冲向万渊平原,千帆蔽日,万争流,那场面真是要多壮观有多壮观。
歌嘎斯之所以一路沿着冥河进军,每攻占一座城堡,便派遣手下大将率重兵镇守,其目地也就是为了保障后方的补给线。这种做法自然很
只不过琼恩心中依旧有一丝疑虑。
“格拉兹特和拜尔绝对是有勾结的,如今这种局面,他会坐视不理?这个六指人妖可是占据了断域镇,只要他从中干涉,奥喀斯的援兵只怕根本发不出来。”
虽然血战的胜败于自己无关,甚至从个人偏好上来说,琼恩还更希望看到魔鬼战胜。
然而自己现在可是身在恶魔军中,所谓战火一起,玉石俱焚,到时候难道魔鬼还会手下留情。
对于这一点,凛倒是不甚担心,“那有甚么关系,”她说,“我老师不是给了你那张外域传送卷轴嘛,万一真有甚么事情,我们直接回断域镇就是了。”
琼恩下意识地伸手往怀中一摸,取出一张银光闪闪地卷轴来,就是凛刚才所说的“外域传送卷轴”了,它是欣布临走之前留下的。
神躯魔像维护队的外围人员共有五十多人,大半都是招募来的,分成九个小队,琼恩是其中一队的队长。
从名义上说,他手下的队员有七个:欣布丶葵露丶梅菲斯丶凛丶莎珞克丶阿忒妮和伊莉雅。
加上自己八个,实在已经不算少了——但其实有一半都是空额。
三个月前,随同恶魔军队进入地狱之后,欣布和葵露就决定返回物质界,毕竟她们都是大人物。
有一堆事情等着去处理。
欣布是女王陛下,日理万机,葵露是教会领袖,更需要回去领导信徒在晨炼站稳脚跟,她们都不可能把时间一直花在下层界。
地狱和深渊不同,位面稳定,传送法术相对容易施展定位,葵露带着阿忒妮和伊莉雅返回了幽暗地域。
欣布则回到了阿格拉隆。
至于萨玛斯特和龙狂迷锁的问题,当然不可能就此不管。欣布的回答是“等我回去招募一群冒险者们来处理此事。”
“冒险者?”琼恩诧异,“他们能对付萨玛斯特?”
这是个奇幻世界,冒险者自然很多,当佣兵的,当保镖的。
探险盗墓地,杀怪屠魔的,遍地皆是,随便去个大城市的酒馆就能找到一大票。
然而大家都知道。
这些人或许有两把刷子,但都算不上甚么顶级人物——真正的顶级人物,例如欣布这种是女王,凯尔本这种是城主,伊尔明斯特是大贤者。
奥沃这种……
是宅,谁还会去当冒险者。
“这你就错了,”欣布说。“冒险者当中确实良莠不齐,鱼龙混杂,但其中也不乏真正的优秀人物,往往能够做成很多我们都办不到的事情。”
“是吗?举个例子来听听。”
“很多啊,比如动荡年代的时候,格拉兹特囚禁了沃金女神,后来被人闯进银宫,把女神救走了——知道是谁干的吗?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一队冒险者,”欣布说,“1350DR,邪神班恩打算把月海城市拉入他的神域,最终被人破坏了——知道是谁干的吗?”
琼恩摇头。
“一队冒险者,”欣布说,“1369DR,塞尔大十四位高阶红袍巫师统帅亡灵大军,却在一夜之间被击溃,所有的高阶红袍都被杀死——知道是谁干的吗?”
“又是一队冒险者?”
“不,是我。”
“……”
“最后一个是开玩笑啦,但前面那些都是真的。”
“可是,然而为甚么我都从没听说过他们的名字。既然这些冒险者们有如此丰功伟绩,那理当也早就是大陆上的传奇人物了吧。”
“不,他们没有名气……更准确地说,他们突然出现,完事就消失,彷佛并非这个世界的人,只是特地为了帮助我们解决问题而来。所以我们唯一知道的,就是他们是『冒险者』。”
“这听起来比吟游诗人的故事还传奇。”
“这不是传奇,这是事实。有一个秘密传说,这世界上真正强大的,不是神明,不是邪魔,不是大巫师,不是我们这些选民,而是无名的冒险者——冒险者是无敌的。”
琼恩耸耸肩,只当是欣布在跟他开玩笑,世界上哪里可能有这种荒诞的事情。
但不管怎么说,欣布确实也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,与其等待血战结果,从中寻找机会,不如回去早作预备。
反正萨玛斯特就算要发动龙狂迷锁,那也是在物质界的事情。
不过欣布到底还算负责,她留下地不仅仅是凛,还有一张卷轴。
“拿着,”她把卷轴递给琼恩,“替我照顾凛。”
“这是……”
“我刚制作好的,里面蕴含了一个外域传送法术,”欣布说,“以你的魔法造诣,就算给你位面传送卷轴你也用不了,这个倒还勉强。”
“外域传送”这个法术琼恩也有所耳闻,其实就是位面传送法术的简化版本,类似于任意门和传送术的关系。
顾名思义,外域传送是能够创造门,但只能让人在规则接近的外层位面之间移动,无法前往物质界。
它使用范围较窄,难度也相对较低些,但以琼恩的造诣,似乎还是略有不足……
“所以我又额外做了简化,”欣布说。“我制作这张卷轴的时候,已经预先设定了它的传送目标是断域镇。”
不管甚么类型的传送法术,包括位面传送在内,其原理都是先定位“基点”,确定传送目标。
然后再打开位面通道,而前半部分的工作最为复杂艰难。
如今欣布已经将目标设定完毕,等于是替琼恩节省了一大半地施法工作,这张外域传送卷轴也就可以安全施展,不虞有失了。
不仅如此,欣布还灌注了银火在其中,令这个法术的施展速度进一步提升,所需要的时间大大缩短。
只要六秒钟就能顺利完成。
就算是在战场上遇到了危急情形,也能保证立刻脱身。
拿着这张卷轴,自然就相当于多了一道保命护符,虽然只能逃回断域镇而不是物质界,但也差强人意了。
断域镇再如何,也比血战战场上好得多。
到时候再慢慢想办法就是。
只不过,琼恩却并不希望最后做这种选择。
他不希望回到断域镇,再去见红色寿衣……
或者更确切地说,他不想接受这种被迫逃命的结果。
这是底线。
是退路,是走投无路之下的无奈选择,但他希望能做得更好,得到更多。
他想去冒险。
说话之间,夜幕已经降临。
黑石城中都是亡灵,也无需***,黑沉沉地一片。
当真便如一座巨大的坟场似的,透着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。
莎珞克起身告辞,回房间休息,她其实无需睡眠,只是需要慢慢消化通过杀戮魔鬼所吞噬而来的力量,尽快成为真正的“菁英”魅魔。
凛也回了自己房间,她最近正处于稳定联结魔网第五层,凝结真名的关键时刻,倒基本都不来抢占床位了,正好让琼恩和梅菲斯安静享受二人世界。
郁积多日的欲望让琼恩地动作不知不觉间便变得粗暴猛烈了许多,梅菲斯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要被火热的铁柱完全贯穿,轻微的撕裂感和胀痛混合着快感,像潮水一般淹没意识。
她咬紧下唇,跪伏在床上,默默承受着情人来自后方的冲击。
少女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,她的手肘已经无力支撑,上半身紧贴在床单上,胸前圆润地鸽乳被挤压变形,长长的金发散落在肩背上,洁白的肌肤在黑暗中泛着熠熠微光,彷佛完美无暇的雕塑。
不知过了多久,伴随着一声低吼,琼恩终于再一次在少女地美妙玉体里发泄出来,滚烫的液体灼痛了体腔内刚刚被撕开的细小伤口,梅菲斯的身体终于忍不住轻微地颤抖起来,手指的关节因为用力紧握而发白,嘴唇已经被咬出丝丝血迹。
心满意足的男性并没有意识到这些,他回味着刚才的美妙滋味,慢慢从少女体内退出,将她翻转过身来,抱在怀中。
然后他看见晶莹的泪滴,正从那张俏丽地脸上滑落,“你哭了?”琼恩惊问。
“没有,是汗,”少女摇头,缓缓喘息着,“要够了?”
“嗯,”琼恩亲吻着她的脸蛋,从床边取过丝巾来将她脸上的泪水和汗珠拭去,“是不是我弄疼你了?”
“有点,”梅菲斯轻轻说,“你比以前粗暴多了。”
“对不起,艾弥薇,我有点失去控制……大概我们好久没做了。”
“不是。”
“唔?”
梅菲斯摇头不答,琼恩也不追问,只是静静地抱着她。
“琼恩,我们得想办法早点回去了。”过了一会,少女轻声说。
“回去?”
“回物质界,”梅菲斯说,“我感觉这里不能久待。”
琼恩微微一惊,“你觉得不舒服?”
“不是,不是我的问题,”梅菲斯说,“九层地狱的位面规则和我冲突并不强烈,你不用担心,我现在的状态和在物质界时不差多少。我的意思是,你不能在这里再待下去了。”
“为甚么?”
“你没感觉吗,你最近的力量是提升得很快,但你的心态也在悄悄地变化。你变得更果断,更坚决,更勇敢,但也更冒险,甚至有些疯狂,你正在被下层界的位面规则潜移默化地影响,”梅菲斯定定地看着他,“你正在适应这里,接受这里,琼恩,然后你会慢慢喜欢上这里,爱上这里。”
“我想,这才是格拉兹特真正的用意,这才是他所想要的东西,”少女低声说,“他想要的,是你的灵魂。”